楼衾

奈何江山生倥偬,死生知己两峥嵘。

© 楼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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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白原》

[ 壹 ]

 

祝长安捡到白原的时候,对方只是一只出生没几个月的小虎崽。毛色大多雪白,只有几条细长的黑色条纹交错着,眼睛像琥珀一样亮。虎崽见着祝长安也不觉得怕,就这么呆呆地盯着他看。它身旁躺着一只死去多时的雌虎,周身血迹早已干涸,凝在地上成了压抑的暗红色。

 

他走近两步,伸手摸摸小老虎的头,小老虎感觉到他没有敌意,便放心地任他抚摸,甚至还舒服地眯了眯眼睛。祝长安注意到雌虎身上有微弱的妖气流出,他放下小老虎转而仔细检查雌虎的伤口,从伤口大小上来看它像是被人类制造的利器弄伤的,只是这片地方是山中最深处,凶禽野兽常出没,人类很少选择从这里经过,祝长安因此推断雌虎是在别的地方受了伤之后,为了保护幼崽带着它一路躲到这来的,结果伤势过重倒下了。

 

祝长安突然有些同情这只死了娘的虎崽。他在修成人形之前也是只虎,从小就知道虎族里白虎数量稀少,如今见着这一大一小两只白虎的情状也不免生出些怜悯。他在世上活了一千多年,碰上这样情况的次数并不算少,有时他心情好了也会伸手帮一帮。但现在,比起只是单纯地给小老虎找一个生活的洞穴或是食物,他更想把这只小老虎带在身边养。

 

大概是出于对同类的亲近,他舍不得就这么放着小老虎在这里自生自灭。不说别的野兽会不会伤害它,单就看这一会儿刮风一会儿下雪的寒冬天,祝长安也估计小老虎很难熬过去。

 

可同时他又无法说服自己带着这小东西走,这么多年来他早就随便一个人浪惯了,兴致来了就在这个地方多玩两天,无趣了就马马地离开,连能收拾的随身物品都很少有,如果把这个小家伙带上,自己能养好吗?

 

小虎崽似乎感觉到了祝长安的为难,便抬起前爪蹭蹭他,接着嗷嗷叫了两声。本是同根生,沟通无压力,同为老虎的祝长安很快懂得小虎崽是在安慰他,一双圆滚滚的眼珠子看着他,原本还在犹豫不定的祝长安就是这么被下决心的。

 

他想着如果把它留下来肯定活不了,带走了说不定还能养得白白胖胖的,最起码自己养不好了碰见可靠的人还能把小虎崽托付给他们,总之带走一定没错了。

 

于是他弯腰抱起了小小的白虎,决定从这一刻起带着它四处浪。

 

那年祝长安刚从极北的雪原里回到相对温暖的东南,他看着小老虎的毛发就像雪原上无垠的白,于是抱着它赶路时给它取了个名字。

 

“看你白的跟我上回在雪原里见着的雪差不多,那破地方差点没白瞎我的眼。我干脆叫你白原吧,你别说我觉得还挺好的听的,等我把你带大了再教你法术,让你和我一样修炼成人,我就不用再担心你活不下去了。”

 

祝长安怀里的小虎崽用两声嗷嗷回应他,大概是祝长安那天穿得太暖和了,在山里只能靠着死去的雌虎取暖的小虎崽那时候窝在他怀里,稍微动了动就逐渐睡了过去。

 

自个儿在那叨逼叨了半天的祝长安见小老虎许久不给他捧场,便低头往怀里一看,顿时感觉很难过:“睡成这样我把你重新扔回去你都不知道的。”

 

祝长安这么说着,但赶路的步伐却快了许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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